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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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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周泰是真的夠穩。

出了宮, 上了馬車,他還沒忘記做戲,將耳朵附在隨從身邊, 皺了皺眉, 然後驚駭地大問:“什麽?那個混賬東西,快, 快,讓車夫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出城!”

隨從楞了下,但反應非常快,連忙掀開車簾吩咐車夫。

馬車火急火燎地出了城,直奔城外的山坡上。

遠遠的,周泰邊看到了那只木鳥。

木鳥極大, 翅膀展開數米,上面塗著紅色、黃色、綠色的油漆, 五彩繽紛, 宛如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不過這會兒他完全沒心思欣賞這只木雕, 因為他的註意力全被那個正在往木鳥身上爬的青色身影給吸引住了。

“住手, 停下來,老子讓你下來……”

這一刻,什麽位高權重的吏部尚書,什麽萬人之下的二品大員的架子,通通都不重要,他就是一個愛子心切的普通父親。

眼看馬車上坡吃力,周泰直接跳下了馬車, 一路狂奔上,風將他的帽子刮得老遠, 因為跑得太急,他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可他完全顧不得,眼睛裏只有那個膽大妄為的兒子。

風把他的聲音吹到了山坡上。

周二公子的小廝聽到這聲音,循聲望去看到了周泰,頓時嚇得差點摔到山坡下去:“二公子,不好了,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剛爬上木鳥的周二臉色大變,對下面幾個隨從高聲喊道:“快,快,將飛鳥推下去,快點……”

再不快就來不及了。

說著他用力搖木鳥背部一左一右的兩根鐵棍。

他這只木鳥翅膀是仿了鳥兒,但驅動仿造的是船只,兩個兩棍一搖,一圈一圈轉起來,那木鳥的翅膀也跟著扇動。

小廝見翅膀動了起來,用力將木鳥往山坡下一推。

木鳥滑行了幾丈,漸漸脫離了地面。

周泰渾身狼狽地爬上山坡便看到一只木鳥振翅高飛,一下又一下,寬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在青青的綠草上留下一團陰影。

太壯觀了!

他還真的飛了起來。

雖然木鳥始終只離地面一兩丈那麽高,可這已經很讓人震驚了。

木鳥飛出兩三百米遠,扇動的翅膀漸漸慢了下來,越來越慢,越來越低。

小廝們激動的歡呼戛然而止。

怎麽回事?

碰!

木鳥忽地直直墜在了地上。

這一聲仿佛重重敲擊在周泰的心上,他連忙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直接往木鳥墜落的地方奔去。

等他跑到飛鳥旁邊就看到周二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跪坐在地上,明明都疼得汗珠都冒出來了,但他卻嘴巴裂開,兩只眼睛燦若星辰,嘴裏不停地歡呼:“我成功了,我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周泰驟然停下腳步,一眨不眨地看著兒子臉上前所未有的開心和得意。

這張臉仿佛與二十多年前,他金榜題名時的樣子重合了。

“二公子,二公子,你摔到哪裏了?”小廝的聲音喚回了周泰的思緒。

他蹙眉上前,明明心裏很著急,但卻板著臉兇巴巴地說:“活該,不要命了!摔哪兒了?”

周二臉上的笑容一窒,指了指左臂:“這裏骨頭錯位了,有點痛。”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腿上還有些擦傷,不過都是輕傷。

周泰瞪了他一眼,叫來隨從將他擡上了馬車。

唐詩見周二沒什麽大礙,也松了口氣。

【幸虧那只木鳥飛得不高,地面又沒什麽尖銳的東西。】

【瓜瓜,後來那只木鳥怎麽慢了下來?】

瓜瓜:【周二力氣不夠,快速搖了上千下,兩只胳膊發酸,搖不動了。】

唐詩想笑:【哈哈哈,萬萬沒想到是這個救了他一命。他這想法不錯啊,不過光想靠人力上天簡直不可能,船只在水裏有浮力托著劃槳要輕松得多,而且實在劃不動了也可以歇歇。可飛機在天上不行啊,還是必須得有燃料做支撐才能長時間遠距離飛行。】

瓜瓜:【沒錯,他搞熱氣球都比這木鳥飛天成功的概率大得多。不過也虧得他不是搞熱氣球,不然飛上去沒法下來,肯定要完。】

聽到周二沒事,大臣們也松了口氣。

只是如今周泰這個吏部一把手都被親兒子打臉了,他們再激烈反對,總感覺沒那麽理直氣壯。

天衡帝看著眾心不在焉的大臣,心裏有了計較。

科舉改革,反對最激烈的便是吏部和禮部,其他的大臣也有不少反對的,可沒他們這麽激烈。

如今禮部因科舉舞弊一事正是氣短之時,周泰又不在,吏部的人一盤散沙,是推行新政阻力最小的時候。

天衡帝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道:“諸位愛卿的顧慮朕都明白了。既然不宜將工部的各種工匠技術加入到科舉中,那就另行單獨設置一門工考,同樣三年一屆,比會試晚兩個月,在四月初九舉行。”

“工考采用推舉制與海選制結合,各州縣按規模大小可推數名能工巧匠入京參加工考。海選制則交由工部來辦,前一年的秋季各地未被推舉的能工巧匠,還有工部的匠人都可將自己的設計、發明遞交到工部,入選者可參加四月初九的工考。”

“至於工考的流程和科目,由工部來制定,禮部、吏部可各派一名官員監督,以保證考試的公平公正。”

這個流程好像也還可以。對現在的科舉考試似乎也沒什麽影響。

原先反對的官員都沒再吭聲,只是彼此交換眼神。

唐詩也有些驚訝。

【瓜瓜,皇帝這辦法不錯啊。不過就是要防止一點,最後所謂的能工巧匠,所謂的發明都是來取悅皇帝了。】

瓜瓜:【難免的,畢竟得了皇帝的歡心就可鯉魚躍龍門了,很多人會故意往這些能取悅上位者的方向投機取巧。所以要工考也要分詳細的科目類別,制定一個相對統一衡量的標準,比如農業方面,農業機械的發明與改良、嫁接育種技術等可以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增加產量的發明發現才能視之為進步,作為評定工匠農人的標準。比如木匠機械方面,應該把發明了新式的技術或是改良了木工機械,發明了更高效的守城攻城器械等等作為評判標準。】

唐詩:【你說得有道理,考核的標準應該實用而非取悅權貴方面的創新,這樣才能促進科技的發展。我看徐勘很維護工部,像是個幹實事的,在制定工考這塊時應該會註意這一點吧。】

本來沒想那麽多的徐勘激動不已,真是恨不得拿個小本本出來趕緊將這些都抄下來。

天衡帝勾了勾唇,答案都送到他們面前了,若是工部連抄題都不會,徐勘這工部尚書也該換個人來做了。

見無人反對,他又放了一記重錘!

“工考者凡是通過者,免五十畝田賦,見官不跪,每月兩貫錢的補貼,不包括在俸祿之內。”

這待遇比舉人差一些,但比秀才又要好一些。

大臣們看出了皇帝志在必行,有點意見不多就沒反對,但誰知道天衡帝還有後話。

“每年工考者前三五,朕要親自接見,若其有特別出眾者,封爵,僅傳一代!”

滿朝嘩然,封爵,這是何等榮耀的事,這也是多少大臣孜孜不倦求了一輩子都求不來的,如今這些工匠卻有機會封爵,讓他們怎麽平衡?

“皇上,區區匠人,能得窺見聖顏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何能封爵?這不妥啊。”

“是啊,皇上,此事不妥,匠人而已,又未曾對朝堂對大雍立下汗馬功勞,這如何能封爵?”

“皇上,若匠人都能封爵,豈不是寒了眾多忠心耿耿的將士、大臣們的心?”

……

【笑死了,說得好像非要勞苦功高才能封爵一樣。】

【傅國公他們家立下過什麽汗馬功勞?不過就是生了兩個好女兒而已,短短二十幾年就由一小官升為一品國公,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家族。】

【還有正在說話的海寧伯,他們家的爵位是拍先先帝馬屁得來,他咋好意思反對啊?】

【照他們這標準,傅國公、海寧伯……他們這些人的爵位是不是得來不正,應該先擼了?】

隨著唐詩一個個點名,原本還在跳腳的許多勳貴和其親家都訕訕地閉了嘴。

朝堂上反對的氣焰一下子弱了很多。

葛經義看得好笑,站出來道:“皇上,諸位大人對封爵意見如此之大,不若朝廷重新討論討論封爵的標準和傳襲的標準。微臣也認可,非大功績者不可封爵,子嗣不肖者,亦不可承爵。”

好多大臣,尤其是勳貴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要嚴格按照立功來封爵,再對承襲爵位的要求也嚴格幾分,那這朝中大半勳貴的爵位都要被擼掉。

唐詩好想笑。

【狠還是葛大人狠,一句話就讓他們都變成了啞巴。】

【真是笑死了,瞧不上人家工匠封爵,他們有什麽資格?要真論本事,他們有些未必如那些工匠。寫《齊民要術》的賈思勰,寫《天工開物》宋應星,寫《本草綱目》的李時珍,指南針、造紙術、活字印刷術、火藥的發明者,這些人哪個不配封候將相,千古流傳?】

【幾百幾千年後,世人都還記得他們,將他們記在史書中代代流傳。可有幾個人記得這些庸庸碌碌,屍位素餐的達官貴人?】

【他們這些人往上數個幾代,十幾代有幾個不是不入流的出身?】

尤其是開國跟著打天下的那幫功臣,有不少出身寒微。

被葛經義擺了一道,又被唐詩罵了一通,剛才還反對得最大聲的勳貴們立馬閉了嘴。有些臉皮厚的還馬上改口:“微臣認為皇上所言有理,若為大雍立下大功,便是販夫走卒又如何?”

“是啊,只要於大雍有功,對朝廷有利,封爵也是應當的。”

……

一個個頓時變得很好說話起來。

唐詩看著這些墻頭草,甚是無語。

【葛大人真厲害,以後再有這種事直接放葛大人治治他們。】

大臣們心裏苦,但大臣們不說話。

這位姑奶奶是真惹不得,還有葛經義那老小子,簡直是馬屁精投胎。

因為沒人反對,這事便愉快地定下來了。

這事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了。

剛考完的文人學子們聽說了這事,很多心裏都不服。憑什麽啊?他們寒窗苦讀十年,最後跟那些下九流一樣?

有不少學子跑去找文官,尤其是那些欣賞他們的文官,希望能上書懇請皇帝改變主意。

其中周泰身為六部之長,找他的人最多,除了這些激情澎湃的學子,還有一些老古板的官員。

但周泰哪有這個心思啊。

因為他家裏都快鬧翻天了。

周二被逮回去後挨了一頓訓,周夫人又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本來都有點心軟打算收心好好讀書了,誰知聽說朝廷要開工考,三年一屆跟會試一樣,若能得前三甲有幸見皇上,還有可能會封爵。

自己的“不務正業”能得到朝廷認可,若是幹得好,照樣可以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周二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他不顧自己身上有傷,主動跑去跪祠堂,一跪就是一夜,懇請周泰允許他去工部。

周泰都要氣死了。

他兒子要是去了工部當那下九流的匠人,以後同僚們怎麽看他?

但周二倔強得很,都跪得兩眼發暈了,渾身搖搖欲墜了,還不肯起來。

這可心疼壞了周老夫人和周夫人。兩人齊齊向周泰施壓:“哎呀,老二想去工部就讓他去吧。家裏又不止他一個,還有老大跟老三呢。”

周老大兩兄弟也跟著點頭:“是啊,父親,二弟從小便喜歡搗鼓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就讓他去吧,兒子會好好念書的,求取功名之事就交給兒子和三弟吧。”

周泰看著他那敦厚的樣子,實在是說不出苛責的話。

老大有多努力他是看在眼裏的,無奈天資有限,苦讀二十年也只考中了個秀才,這輩子指望他金榜題名怕是難了。

“爹,兒子以後一定會努力的,爭取給咱們家掙個爵位回來。”周二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

周老夫人心疼孫子:“哎呀,我的孫兒真有志氣,祖母相信你。”

一家人都跟他唱反調,周泰能怎麽辦?

他在外頭再威風,在家裏還是要聽他老娘的。

“你真的要去,不後悔?”

周二聽出了周泰話語裏的松動,連忙保證:“爹,您放心,兒子一定會混出個名堂,讓您以兒子為榮的。”

周泰皺著眉:“天天瞎搗鼓這些玩意兒能有什麽出息?老子不求你闖出什麽名堂,但今日這種可能傷害身體的事絕不可發生,否則老子將你綁回來,把你藏的那一堆玩意兒都給燒了。”

周老夫人和周夫人也連忙應和:“是啊,老二你要搗鼓這些咱們不反對,可你不能再冒險了,不然祖母/娘也支持你爹。”

周二可以正大光明地發展自己的愛好,欣喜不已,連忙答應。

他的傷都還沒好全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工部拜師學藝,打算在工考時一鳴驚人。

這事傳出去後,老頑固大臣們看周泰的目光儼然是在看一個“叛徒”。

周泰啞了聲,譚元清也不開腔,最後這場風波還沒鬧起來便消弭於無形。唯一的變化就是工部變得很忙,不少能工巧匠想進工部。

因為很多時候,工匠們都是世代相傳,父傳子,師傳徒,學到的有限。

工部就不一樣了,這裏集中了全國最頂尖最優秀的一批匠人,而且什麽奇才都有,在這裏能學到家裏沒有的技術。

最後工部官員經過商議,擬出了工考的幾大類,農林牧副漁、機械兵器制造、建築營造水利、鹽池鑄幣鍛造,沒劃分到這四大類都劃歸為其他。

加一起總共五個類別,至於參加工考的標準,要麽是地方舉薦,要麽是有某一項發明或創新。

標準擬定後,便發到了各州縣,並在京城貼出了告示。

因為第一年太匆忙,日期推遲到六月初進行,各地將推薦名單和人員一並送入京中。

工考之事塵埃落定之後,很快便到了三月中旬,春闈放榜的日子。

這對匯集在京城的近兩千名讀書人來說可是人生中的大事,當天一大早就有無數考生守在榜下,真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屆春闈總有有一百多名考生金榜題名。

雖說後面還有一輪殿試,但殿試幾乎不淘汰人。

也就是說這些才俊都說妥妥的準官老爺,其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他們也忙了起來,忙著各種交際,同屆考生聚會積攢人脈,跟賞識自己的大人來往,以求謀個好前程。

尤其是那些還未婚配的青年才俊,更是這些宴席中的香餑餑,天天赴宴都不帶歇息的。

當然,朝中大臣們也忙了起來,尤其是家中有適齡閨女的,這不就是相看的好時節?尤其是那些排名靠前的青年貢生,更是不少達官貴人爭相捉婿的目標。

有些甚至有官員相中了同一個女婿,然後吵得不可開交,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在朝堂上都杠了起來。

這不太常寺少卿李常民就跟翰林院侍讀學士裘田為了先帝忌日之事吵了起來。

裘田認為國庫不豐,先帝忌日應一切從簡。

李常民覺得百善孝為先,先帝忌日當隆重周到。

其實兩人之所以這麽不對付還是看上了同一個女婿。

兩人在朝堂上吵得面紅耳赤。

唐詩躲在角落李吃瓜吃得不亦樂乎。

【我倒要看看他們讓他們不顧顏面也要爭搶的貢生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麽搶手。】

【黎綱,今年會試第七名,才二十二歲,這麽年輕,果然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啊。】

既年輕會試成績又這麽靠前,說明其才學出眾,即便拿不到殿試前三甲,那也是這次會試的佼佼者。

【瓜瓜,他長得好不好看?】

瓜瓜無語:【當然好看,要是長得太醜太矮,李常民和裘田也不會在榜下就一眼相中他。你當人人都是閔政啊,專門挑矮矬壞當女婿?】

閔政苦瓜臉……

咱們就說能不能忘了這事,不要三不五時地又把他拉出來?他也是要臉的好吧。

可唐詩對他怨念很深,現在瓜瓜提起,她仍不忘踩一腳。

【也是,閔政這種奇葩極品到底是少數。大部分父親還是希望女兒嫁個相貌堂堂又才華出眾的丈夫。話說這黎綱到底多好看啊?他們倆都相中了,還為此撕破了臉?】

瓜瓜:【他們今日在城外的通河下游的一條支流上舉行曲水流觴,京城好多貴女特意繞道去看這些貢生,其中一大半的姑娘都盯著黎綱看,好多見了他都羞紅了臉。】

唐詩相信黎綱是真的好看了:【這是經得住考驗的美貌啊。曲水流觴,是歷史上那個曲水流觴嗎?】

瓜瓜:【對,模仿古人,吟詩喝酒。】

唐詩瘋狂地心動了:【我只在課本上看過文字描述。春暖花開,陽光明媚,一群才華橫溢的學子在通河邊吟詩作畫,好不風雅。光想想就好激動,真想去看看,瓜瓜,他們這個活動要搞幾天啊?】

瓜瓜:【還幾天呢,今天就完了。當然,要是又有人設這種宴也還會舉行。】

唐詩垮下了嘴角,感覺自己是沒機會去見識了。

但很快她又來了勁兒。

即便不能親自跑去看熱鬧,但她還有瓜瓜可以看現場直播啊,也比看一群老頭子們吵架好玩多了。

只是看了一會兒,唐詩又感覺沒意思了。

沒辦法,她一個現代人,文言文造詣真的很普通很一般,詩詞歌賦除了會被那些膾炙人口的名句外,更是一竅不通。

所以在第二十詞聽到瓜瓜轉述誰誰即興作了一首詩獲得滿堂喝彩後,唐詩只有一個想法。

【我覺得這游戲還沒玩真心話大冒險好玩。】

瓜瓜:【宿主,你真俗。不過實話實說,真心話大冒險確實更有意思。】

唐詩:【咱們倆都是俗人啊。】

瓜瓜:【所以臭味相投,你才會綁定我。】

唐詩很無語:【臭瓜瓜,你就不會用意氣相投嗎?我不想理你了,無趣。】

瓜瓜:【別啊,好戲來了。宿主,你要不要看?】

唐詩立馬來了精神:【咋的,有貴女當面搶婿?】

瓜瓜:【那倒沒有,你自己看吧,笑死了。】

唐詩趕緊翻八卦。

通河下游,綠柳拂面,清風徐徐。

一群士子正在談詩論經,好不愜意。

忽地遠處仙樂飄飄,一輛馬車駛來。

這馬車極盡奢華,車上纏繞著金絲銀線,四角綁著桃紅色的紗巾,馬車前後各跟了八名窈窕婢女。

這些婢女一個個都是二八年華,容貌秀美,穿著統一的粉色銀紋蟬絲衣,手臂上搭著白色的披紗,手裏提著銀盆,盆裏是剛從枝頭采摘下來的桃花。

隨著音樂聲響起,她們像是演練過無數遍一樣,不約而同地舉起纖纖玉手,往空中一撒,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落,宛如桃林仙子降世。

士子們都看呆了。

京城貴女這段時間他們遠遠的見過不少,可如此奢華高調做派的還是第一個。

別的不說,單是馬車的裝飾,婢女們身上的穿著打扮,這些加起來估計都得上千兩銀子。

讀書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誰不想找個漂亮溫柔家裏又有錢有勢的老婆?

“這是誰家的千金啊?”

“不知道,要麽是顯赫的勳貴之後,要麽是朝中大員家的千金吧?”

“郡主縣主也有可能。”

“婢女都個個容色出眾,這位千金不知是何等芳華絕代的美人。”

……

他們紛紛猜測這女子的身份,最後得出的結論都差不多,這肯定是個出身高貴,國色天香的千金小姐。

若能尋這樣一位千金為妻,得少奮鬥二十年。

不少還未曾婚配的貢生都蠢蠢欲動。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若能得了貴女歡心,以後美人財富權力兼得。

“這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相逢就是緣,咱們去拜見拜見這位姑娘吧。”

有了人開頭,其餘的紛紛附和,連已經成了家的也湊過去看熱鬧。即便這等好事落不到自己頭上,若能一睹這位佳人的芳容也不虛此行。

於是一行人來到馬車前,拱手道:“姑娘好,我等是今科學子,金榜題名後大家相邀到通話邊舉行曲水流觴,談古論今。有緣遇到姑娘,不知姑娘可否一見?”

馬車停下,裏面傳來一道柔媚動聽的年輕女聲:“諸位學子想見小女子?”

聲音酥軟動人,大家越發肯定這是一名漂亮的胡娘,更心動了。

“小生仰慕姑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姑娘,小生是這次會試十八,家中良田千畝。”

“姑娘,小生身高七尺有餘,作得一手好畫,不知是否有幸為姑娘做一副畫?”

……

他們簡直是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博美人一顧。

唐詩看得捧腹大笑。

【笑死了,瓜瓜,實在是太好笑了。】

【李常民和裘田還是太嫩了,這波最大的贏家是武安侯啊。】

李常民和裘田齊刷刷地瞪向了武安侯,這家夥不老實啊,他們倆還沒爭出勝負,他竟半路截胡,還把姑娘打扮得如此浮誇派出去,太陰險,太狡詐了。

他們這種老實人咋跟武安侯這種花招百出的家夥拼?

許多大臣看武安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好家夥,原來還可以這樣捉婿啊,他們學到了。

只有武安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他家根本就沒適齡的姑娘,捉什麽婿?放榜那天,他都沒派人去看,今天這事他更是什麽都不知道。

跟武安侯府走得近的也清楚,他們家沒有正值婚配的姑娘。

可瓜瓜和福星姑奶奶不會亂說,那這是咋回事?

武安侯想到這裏立馬瞪大了眼睛,莫非是有人冒充他們家的人在外招搖撞騙?好個騙子,膽敢破壞他們家的名聲,等一會兒朝會結束,他就帶人去將這騙子捉拿去京兆府。

但很快武安侯的憤怒就化成了尷尬。

【哈哈哈,車簾掀開了,在貢生們的千呼萬喚中,一條滿是汗毛的粗大腿伸了出來。】

【武安侯府的三爺真是絕了,他故意的吧,這天氣又不熱,根本不需要把腿露在外面。毛絨絨,又粗又黑,他這是打算閃瞎這群貢生的眼嗎?】

【哈哈哈,損,太損了!好想看看這些貢生的表情,太樂了。】

朝堂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只有武安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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